滿框淚水
杜阿美爾的故事發生後,在過八年的一九六一年四月十六日上午十時,在東京文京公會堂的舞台上,有四百名五歲到十二歲的兒童,手拿著小提琴,很有規矩地排列著。
孩子們正在等待二十世紀最偉大的藝術家之一的,大提琴家卡沙爾斯先生得到達。接著,大師的坐車在九點五十八分開到公會堂的玄關,十時整在孩子們,家長和才能教育的老師們熱烈的掌聲中,卡沙爾斯先生和夫人走進大廳。進來以後,看到舞台上排列的四百名兒童,他很感動地發出很大的聲音:
『哦……哦……』
伉儷都把手舉高到頭上,一直揮動著。等到它們就做後,舞台上的孩子立即開始演奏《小星星變奏曲》
隨著四百名小孩那活生生的小提琴演奏,大師睜大驚奇的雙眼,依然從他嘴裡發出『哦……哦……』的感動聲音
兩位貴賓的感動,隨著孩子們演奏瓦第和巴赫的《雙小提琴協奏曲》而達到高峰。
這時大師在哭泣,雙眼中蓄滿淚珠,雙唇緊閉成『一』字……。
不久,曾拜卡沙爾斯為師學習大提琴的佐藤良雄老師的,十五,六名學生,一起演奏聖桑的《天鵝》和巴赫的《布雷舞曲》時,看到這些「徒孫」們的演奏,大師是如何的感動!
最感人的場面
孩子們的演奏完畢後,我就站到沙卡爾斯先生的身旁表示說:
「承名您的垂聽,感激良深……」話還沒說完,大師就用雙手把我抱住。在靜默中,大吃的眼淚居然濡濕了我的肩膀……。
我也不知道有過多少次,為孩子們這種天真的、驚人的生命表現而落淚。而今,在這些崇高之音面前,八十五歲的大師也感動得落淚,這是無法描述的莊嚴剎那。
【譯註;卡氏於一九七三年逝世,享年九十七歲。】
接著卡沙爾斯先生和夫人,一邊摸摸孩子們的頭,一邊走到中央。
在那裡,為大師和夫人準備了兩張椅子。
這對伉儷手中抱著孩子們獻給他們的鮮花,坐在椅子上。他們被可愛的兒童們團團圍住。然後,大師面像麥克風,以顫抖、感動的聲音說:
「各位小朋友,我現在正列席在人類所能遇到的最感人場面上……。」
接著,他向會場所有的人發表了這樣的演說:
人類最需要的心靈
「現在我們在這裡的所見所聞,要比實際所看到的情況更具有重要的意義。
不管是世界的那一個地方,我一直不曾見過像這樣顯示出非常偉大的愛與誠實的心。在訪問貴國時,在剎那間所感覺到的,就是各位表示出對美好的世界以及心靈上的要求。給我留下特別強烈印象的,就是對人生最高貴事務的探求。
大人們在這些兒童還年幼的時期,就以崇高的心靈和高貴的行為引導他們,踏出人生的第一步,這是多麼難能可貴的事。而且他們的方法是音樂,用音樂訓練讓他們了解音樂……。
音樂並不是為跳舞而作,也不是只用來尋求小小的快樂,而是人生中最崇高的東西,或許世界可藉著音樂得到拯救。
現在我不僅要對老師們和家長們表示『恭喜』之意,更要送給大家我發自心底的讚美、尊敬以及最大的祝福。同時,我還要感謝大家,讓我有這份榮幸說出自己想說的話,這就是:
日本不僅在行動、產業、藝術等方面都有表現得很偉大,更具有『心靈之心』。這樣的心仍是現今人類第一個……第一個最最需要的。」
在美國展開
才能教育至今(譯註:指一九六七年)已經有二十多年的歷史了。現在這個運動,居然在美國掀起熱潮,而且比日本更積極地在推展。成為此事原動力之一的是,現在紐約日本統領事館任職的望月謙兒先生。
在未知的十年中,當望月先生還在歐柏林大學求學期間,就已經知道了我們的才能教育,而且想要把這個運動的幼苗,移植到美國。他在給我的信中曾寫道:
「我停留在美國,就只為了這個目的。」
他曾在東京合奏大會上,為孩子們拍下演奏《雙小提琴協奏曲》七分鐘的實況錄影,然後像美國的有識之士公開發表,於是此事就成為火苗,才能教育運動就如野火燎原般地在美國蔓延起來。
最早付之行動的是,伊利諾大學音樂系的康德爾教授和歐柏林大學的庫克教授。康德爾教授在六年前,還特地到日本各地考察,並在松本停留一個月後才回國。回國後就出版我的小提琴教本,而且不停地在美國各地演講,在全美推廣才能教育運動。
同時,庫克教授也在四年前巡迴日本各地,而且在松本做過深入的研究。現在在歐柏林大學的才能教育法實驗教室中,有許多年幼的學生們非常成功地受到培育。
做為這項運動原動力的望月先生,一九六一年來信告訴我:
「此後,我講全力促成鈴木先生赴美之事,使它早日實現。
舉行演奏與演講
美國人一直認為,學習小提琴要等到八、九歲才能開始,如果太早學習是不可能學好的。由於這樣,所以當他目睹從三、四歲就開始學琴,以及包含五歲幼兒在內的八百名兒童合奏巴赫深奧的兩首協奏曲的情景時,那驚訝之情是可以想見的。
到了一九六五年,歐洲的電視台曾撥出我們舉行全國演奏大會的錄影。 柏林的豐田耕兒在信中提到,歐洲人看到在東京舉行的一千八百名兒童大合奏的情景後說:
「人們看到那場大演奏,都嚇了一跳,簡直不敢相信那是真的。」
在美國,望月兄的願望三年後實現了。我們一行共十九人,在一九六四年出發到美國各地演講和演奏。學生共十位,最小的只有五歲,最大的是十三歲。邀請我們的是美國弦樂教育家協會,這是為期三星期的旅行,飛往美國各地,分別在十六座城市和大學裡,舉行了二十六場演講和演奏,日程非常緊湊。
我們帶去的孩子們是從長野、新瀉、愛知和東京各地,分別選出合適的人所組成的。因此,我曾想在出發之前應該練習一下合奏,不料時間緊迫,這一群彼此第一次見面的孩子,到美國以後連一次練習的機會都沒有,就在舞台上合奏起來。
這些演奏實況,每晚都由電視台轉播出去,結果,整個美國為之轟動。
獲春雷般掌聲
最初在華盛頓大學的舞台上,慌忙的簡直就像是合奏練習。可是演奏次數愈多,孩子們的表現愈佳。
演奏開始後不久,就有聽眾拿起手帕擦眼淚。演奏一完,從觀眾席回到後台的孩子們的母親也都哭了。
「由於美國人都哭了,我們也跟著他們哭。」
兒童們在美國的演奏模樣,在三月二十五日出版的《新聞週刊》上,有這樣的報導:
「上周某一天的午餐,七歲的畑麻子把冰塊掉在身邊小朋友的脖子上,一起坐在長桌上的其他孩子們都覺得非常有趣地竊笑著。」
過四十分鐘以後,麻子站上紐約最具權威的茱麗亞音樂院舞台,演奏魏拉基尼的小提琴奏鳴曲。當聽眾報以春雷般的掌聲時,她卻羞答答地低下頭。
那一天的演奏會給人感動良深,而且難以相信是真的,其中麻子的獨奏更是掀起高潮。
從五歲到十三歲的日本兒童們,能非常美好地演奏巴赫和韋瓦第的作品,使得具有高度批判力的茱麗亞音樂院的學生和教授們都情不自禁地高喊著:『再來一個!』」
小提琴教學法的革命
「或許在他們的感動中,混雜著或多或少的感傷。可是,當鈴木先生為了替五歲的小孩所拿的八分之一型小提琴調絃而走上舞台時,聽眾們發出了驚嘆之聲。
『這真是奇妙。』
茱麗亞音樂院的名小提琴教授葛拉米安曾這樣說:
『他們顯示出相當精湛的技巧,對節奏和音樂的流瀉也流露出優異的感覺。』
而鈴木先生則表示:
『我們並不是把培育音樂家的事當作第一目標,我們只希望培育更好的公民,更優秀的人類。如果兒童們呱呱落地後,就能鈴聽美好的音樂,而且學會自己去演奏,他們就能獲得優秀的感受性、忍耐性和陶冶,同時他們還能培養出一顆優美的心。』
接著鈴木先生又感慨萬千地說:
『若是全世界的每一個國家,都注入全力,使自己國家的幼兒們都培育成真正美好的人類,那麼,戰爭很可能就會從地球上消失。』
鈴木先生已經完全引發小提琴教法的革命工作。關於這件事,歐柏林大學的庫克教授曾表示說:
『鈴木先生在幼兒身上所做的事,足以加入人類的恩人行列。堪與史懷哲和卡沙爾斯等人並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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